【莎头】返航（完）
终究是起了风暴，心如大海翻涌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你是我生命的岛屿中，永不落下的红日。
她是游船，她的岸在喊她。
她是鲨鱼，她的海在护她。
——
春风吹来了夏雨，夏雨带来了秋叶，秋叶飘落入泥，化为腐朽，带来了冬雪。
“头哥。”
孕晚期夜里会频繁上厕所，孙颖莎常常无法进入深度睡眠。
王楚钦翻个身，她都会醒来，更别说他是猛的坐起来。
“咋了？吵到你了？渴不渴？要上厕所吗？”
王楚钦俯下身子，凑过去摸了把孙颖莎额头。
他额前的发丝扫过孙颖莎的脸颊，把她本就不多的睡意彻底扫走了。
“不渴，不上，你做梦了？”
揉揉眼睛，藕节般的白玉小臂搭上他的脖颈。
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孙颖莎心暖乎乎的。
声音是被吵醒后的迷迷糊糊，但没有责怪的意味。
“嗯。”
王楚钦没有否认。
冬夜，寒风卷着尘土，袭过树枝。星光黯淡，天空是被泼了墨水的浓黑。
窗外，霓虹闪烁，街市如昼。
窗户紧闭，窗帘紧拉。室内，只有黑暗的视线和彼此安静的呼吸声。
知道孙颖莎睡不着了，王楚钦侧躺着，胳膊揽过她，给她拍着背。
一下接着一下，像是在哄小孩入睡。
他拍的力道很轻，声音却小到根本听不见。
“梦见什么了？”
凑过去在他嘴角吻了一下，她的眼睛里亮晶晶的，流动着夜空中细碎的光芒。
“快睡觉，再不睡我胳膊都僵了。”
王楚钦的手臂是停在半空的，不敢压上孙颖莎一点。
“没什么，快睡吧，很晚了。”
他们隔着很近，孙颖莎用鼻尖去蹭王楚钦的鼻尖。
她能感受到，他急促的呼吸，热气喷在她脸上，充溢着惶恐与不安。
“梦见我了吗？”
“嗯。”
呼吸一顿，一口气卡在胸腔，上不来又下不去。
王楚钦点点头，黑暗中，寻找那吐字的唇瓣。
找到，吻上，把她剩下的话堵住。王楚钦心想。
孙颖莎太聪明了，太了解王楚钦了。他的情绪稍稍转变，她都能第一时间敏锐的察觉出来。
十几年的时光里，日出又日落。
他的点点滴滴，早就渗透到她的全部生命。
“梦见我什么了？”
“快睡觉。”
亲上又离开，反反复复，极尽柔情。
呼吸间的急促，出卖了他话语中的克制冷静。
孙颖莎低头，躲避着他的亲吻。
她把他的手移到早已隆起的肚子上，抚平他蹙起的眉，温热的小手再从他的额头摸到他用力鼓起的咬肌，最后停在他的颔处。
然后，王楚钦听到了这辈子都忘不掉的话。
孙颖莎温软的声音，吐出去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极其坚定。
“我不会有事的。”
王楚钦感受着，手掌中轻微的互动。平常这个时间，宝宝早就睡觉了。
“王楚钦，你听见了吗？”
孙颖莎抬眸，凝注着他。
王楚钦看到，精灵般的眼眸里，温柔和坚定都藏不住，溢出眼眶，冲淡他内心的不安。
“她说，我是爸爸妈妈的孩子，会和爸爸妈妈一样平安健康的。”
旋即，泪水涌上眼眶。
王楚钦艰涩的点头，悬在半空的手臂紧紧搂住孙颖莎。
每一个字王楚钦都听的懂，可它们练成一句一句的话，却是那么的戳他心窝。
心海，终究是起了风暴，内心，如大海翻涌。
……
“没事的，你看，打完无痛我就不痛了。”
王楚钦看着孙颖莎，她怀孕后依旧像个少女，从后面看根本看不出她怀孕。
“痛就喊出来，掐我打我骂我都行。”
握住她的手，真的好小，他可以轻易的攥在手心里。
这么小的手，痛的时候又能抓紧什么？
这么软的唇，痛的时候是不是会咬破？
这么娇小的身材，要承受怎样的痛苦才能诞生出一个小生命？
可孙颖莎现在要承受的痛，都是王楚钦给她的。
“别进产房，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。”
孙颖莎的眼眶红红的，啜泣着，脱力导致声音颤抖。
“好。”
水雾挡住视线，王楚钦觉得鼻子好酸。
王楚钦点头，很用力，他在跟她保证。
总是要留一点尊严的。
你觉得这样会有尊严，那我尊重你的决定。
但是我从来没有觉得，你为我分娩的过程是肮脏的。
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，天由暗转明，一轮阳光升起，新的一天又开始了。
貌似是很久很久，久到王楚钦觉得腿已站的僵麻。
貌似也没有很久，走道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不停。
孙颖莎的呻吟声很小，断断续续的，从产房传出。
王楚钦的痛是密密麻麻的，像针扎似的在心底蔓延开来。
“恭喜，母女平安。”
新生命随着啼哭来到世界，而爸爸妈妈，泪水凝集在眼角。
通红的皮肤，尖细的声音，不停在空中乱动的小手小脚，无一不是她在向这个世界打招呼。
“我媳妇呢？”
从护士手里接过女儿，王楚钦抬头询问。
想哭，真的。
喜悦和心疼同时一拥而上，这种心情王楚钦这辈子不会再有了。
……
“她好小啊。”
孙颖莎躺在床上，侧头看着王楚钦怀抱里的小姑娘，轻声细语道。
她很乖，喝了妈妈的初乳就在爸爸的怀里睡的很香。
“她的脸还没我一指宽呢。”
王楚钦抬眸，看向孙颖莎。
初为人父的喜悦藏不住，全表现在脸上。他讲话很小声，语气也很轻，怕吵醒了女儿。
“你在那僵着干什么？快把她放下啊。”
孙颖莎指了指旁边的婴儿床，示意王楚钦把女儿放下。
“莎莎，我不敢动，她睡着了。”
能让一米八多的北方大汉这样小心翼翼的时刻，怕是一辈子也没几次了。
孙颖莎没忍住笑起来，扯到侧切的伤口又倒吸几口凉气。
“给我吧。”
接过孙女，最后还得是王妈妈这样有经验的人，轻车熟路的安顿好宝宝。
“宝宝，谢谢你选择了我们。”
孙颖莎的语气温柔，声音又很小，女儿微微扭动，像是在肯定妈妈的话。
王楚钦看到，孙颖莎弯腰俯身的瞬间，光芒流露散开。
宛如着冬日里初升的红日，暖阳洒下，温暖不灼热，恰到好处的温度在王楚钦心脏滚动。
“也要谢谢，勇敢的妈妈。”
王楚钦的话打在她心窝上，明明柔软的像棉花，却有千斤般的重量。
他说，也要谢谢勇敢的她。
是勇敢的孙颖莎，圆了王楚钦的愿望，给了王楚钦的梦寐以求。
孙颖莎是游船，那么王楚钦就是她的岸。
孙颖莎是鲨鱼，那么王楚钦就是她的海。
返航，在大海中，是船游向岸。
在现实中，却又比此难上千百倍。
返航，不要等爱凉透了再后悔。
爱你的人永远在岸边等你，玩够了就返航吧。
